一点一滴打点滴

生命中的一切,刚刚好。

作品论

这次在美国时意外地去了一趟李小龙Bruce Lee之墓。

当这个地点作为景点出现在大众点评上时我其实没有细想他的独特之处,由于离华盛顿大学比较近,时间上合适,我俩临时起意就前往了。

他所在的公募环境整洁优美,有固定的开放时间,大门随时敞开,任意进出。我们刚进去时还觉得像做贼一样,因为着实是人生中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去参观某人的“墓”。国内虽然也有烈士陵园之类可以参观,但更多地是去瞻仰精神,而不是去看墓的主人。好像更流行是某某故居,哪怕他只在那里生活了半年,短暂鲜活的轨迹似乎也比永久的沉睡之地更加有价值。

Bruce Lee长眠的公募面积不小,每片草坪上都分散着各式各样的“坟头”,即便偶尔有车辆穿梭,园区整体仍然肃静非常,最为喧闹的只有窜来窜去的几只松鼠。我们按着网上的提示默默寻找着李小龙的坟冢。偶尔碰到一些令我感到新奇的墓碑,我会忍不住评论几句,都被铁飞批评我对逝者不够尊重。那请问我们碰到的在公墓里慢跑的小姐姐又该怎么算呢?我想尊重逝者其实重在内心,不在形式吧。反正西方文化对于生死与东方文明还是有许多出入的。

最终,被我们找到了。如网上所说,他的墓碑坐落于观赏华盛顿湖的最佳位置,常年不断地有影迷前来吊唁、献花。我们到达时,就至少有三拨人在他的墓碑周围停留,都不是亚洲面孔。他们会凝视着他的墓碑许久,然后用手触摸他墓碑前雕刻的太极八卦图,口中默念我猜是“愿安息”之类的悼词,有的用手机拍照留念后,在周围盘桓一会后,才会离开。

坦白说我并未认真完整地看过李小龙的某部电影,但我知道他的历史性地位。他于70年代逝世,到现在居然每天都还有如此多的人慕名而来,这着实令我意外。于是才有了我和老公在往公募外走时的一段讨论。

核心的思想就是“作品”是人死后与世界继续交流的最常见武器,李小龙之所以逝世这么多年还能吸引影迷前来就是因为他的作品还不断的被世人崇拜、他的精神通过他的作品还继续在世间繁盛,因此他就像不曾离开一样,一直与记得他名字的人同在。但一般的人,比如我们,没有机会留下什么作品。绝大部分人留下的“作品”就是他们的孩子,通过血缘的复制来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在离开人世间的时候慰藉自己。

这也是我最近半年思索是否值得丁克时面临的一个命题。如果成功丁克,那么当我离开世界的时候,如果我的父母亲人都已离开,与我有过深刻交集的人都已离开,那么我的离去对这个世界似乎就轻如鸿毛。我一无作品,二无后代,死后还有谁能记得世界上存在过一个我?

现在年轻如我,其实是不担心这个问题的,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新鲜事,让我觉得这就是人生。但衰老会改变许多想法,可能会让人惧怕悄无声息地消失。如果不提前想好这些哲学问题,那么等到垂垂老矣,想要改变人生的模式,却只怕更难了。

丁克或者消失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条路。

曾经一个写给精致女人的帖子里有一条,说女人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作品”,此次经历了关于作品的深层思考后再想来,真是至理名言。我大学的班主任自费出版自己的散文集,我从前觉得不甚理解,为何要花钱出版这种不会有多少读者的书籍,现在却觉得我的老师是个很透彻的人。作品能够启迪多少人是多种因素互相作用的结果,但所有的前提都必须是先尽力将自己的作品传达给这个世界,没有这个环节,作品便只是一个人的独赏,永远不可能得到共鸣。

晚上回到酒店,电视上演了《速度与激情8》,最后那首see you again又让我红了眼眶。上网查了查,Paul Walker葬于洛杉矶的一处公墓。如果有机会去那里,可能我会比这次更加有感触,因为我看过他的作品,他的某个微笑、某个担当曾经触动过我的内心。

我们,通过他的作品,遇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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